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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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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合一)

面對那一條來自顧渭的消息, 起初,連沈祈本人也不敢相信,自己有多重視那條消息——

但此刻,淡漠的眼底迸發出一絲光亮並不會說謊。

無論他願意承認與否, 他就好像從一開始他就在等待著她的回歸。

而今, 她願意提前回國, 也算是驗證了他的猜想,一切如他的設想,分文不差, 她到底記掛著自己。這並不需要自己特意地低頭, 也不需要任何拙劣的借口,他們之間,因為她的習慣性付出,好像從來就不需要那些。

“還不走麽?”

如果說上一秒, 面對手機的屏幕, 目光稍顯柔和的他,這一秒, 面對程雙意的態度則是十足的冷淡和厭煩,他驅趕的口氣已經算不上友好。

他本想點到為止,卻不料, 錯愕的女人似乎還在躍躍欲試般期待些什麽不切實際的事情。

沈祈直接拉開了總統套房的房門, 拒之門外的態度終於顯現, 他不介意幹脆而又直白地承認, “我實在沒空, 來陪你玩這無聊的游戲。”

程雙意如果還繼續留戀, 那一定是她自取其辱了。

女人不甘心地離開,企圖忿忿不平地回頭沖他叫罵兩聲, 可惜,沈祈並沒有留這個機會給她。

他倉促地關上了門。

隨著“砰”的一聲,也宣告著他對程雙意無聊的玩弄到此為止。

什麽是低價而容易獲取,什麽又是彌足珍貴的,兩廂對比之下,有了劣質的作為依托,真正的情感便開始浮現了。盡管沈祈也承認,這種比較之中,一定是以自己的感受作為標桿,選擇的結果不過是最有利於自己——

但他依舊認定,這本就是錢絮多年以來迫切想要得到的。

人有一時之迷亂,無妨,一個對於他的人生而言,微不足道的錯誤而已,沈祈自認為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但凡他有一分想要挽回的心,一切勢如破竹,女人的真心仍然唾手可得。

他記起這些年,錢絮始終跟在自己身邊經受的風雨。

但他似乎並不清楚,因為他的恣意妄為的決定、他的回國,讓錢絮在短短的兩個月裏遭受了什麽。

沈祈甚至覺得自己這麽做,可以算得上有情有義,至少,現在還來得及,讓一切重歸原位,至於程雙意,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插曲。

他本身並不那麽急於在美國結束那段關系,是錢絮的態度影響了他的判斷。

沈祈也原以為自己可以完全無感地放下那段舊時光,卻一時興起地懷念起,原來,有一個人,願意無條件地站在自己身後,是一種多麽令人覺得安心的存在。

比起時時刻刻都在施展著表演欲的程雙意,他更願意去欣賞錢絮身上的低調與寧靜。

……

江城,一個普通的清晨。

鮮少問候過自己兒女的沈祈定神坐在餐桌上,難得一見地沖著孩子們照了照手,當然這動作並不熟稔,不像是呼喚自己的兒子,更像是招手面向路邊的小貓小狗,“沈棲年,沈棲月,過來。”

“爸爸喊我們呢!”

沈棲月激動不已,認為這就是自己替爸爸找回母親的福報。

而在此之前,見父親一面實屬奢求,她難以想象父親會在清早的餐桌上親熱地喚以他們的名字,這是她從小到大都夢寐以求的。

以至於她不敢相信,並且恨不得立馬就和自己的媽媽分享。

可惜這麽早,程雙意還沒來得及醒來。

而一旁和她共同跑向父親的哥哥,雖然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但沈棲月也已經感受到哥哥步伐見透露出來的難以抑制的快樂。

見到端正地站在自己眼前的孩童,沈祈談不上滿意,也沒有平常的不耐,而是語氣平緩地和他們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今天喊你們過來,是有正事。”

“我今天請了一個服裝設計師過來,”沈祈的身側突然多了一位穿著旗袍婀娜多姿的女人,“等會兒你倆配合一下,做兩身衣服。”

沈棲年習以為常地排斥父親身邊出現任何的異性角色,當然這源於她對於自己親生母親的維護。

任何可能會威脅她媽媽未來地位的人,她都不是很喜歡。

沈棲月就差直接拉攏自己的哥哥,一起排斥這個什麽服裝設計師了。

她小聲嘀咕,“不就是個裁縫嗎?”

卻不曾想過,這樣的話落入了沈祈的耳中,“閉嘴。”

年輕的品牌設計師從來沒有從小孩口中聽過這麽不禮貌的話,雖說他們這一行也時常自嘲,說自己和舊時候的裁縫也沒多大的區別,但這樣的話從一個小孩口中聽見,難免有些刺耳。

怪不尊重人的。

章落櫻看在沈總的面子上親自上門,為兩個小家夥量體裁衣,可真沒有想到會遭遇到這些,她一笑,正面迎上兩個小朋友打量的目光,她並不怕事,但她確實不想為這兩位小朋友服務,“沈總,我想您的孩子或許並不適合我設計的風格,我公司不乏有其他相關部門的比我更有資質的設計師,我之後將聯系方式發給您的助理,您覺得如何?”

年輕的女設計師不卑不亢,認為自己就算是服務業從業者,也有資格選擇自己的服務對象。

很顯然,眼前的小孩不不算。

“章小姐,我尊重你的決定。”沈祈讓管家將這個品牌的設計師送到了門外。

而沈棲年和沈棲月也不難發現,父親送完客之後,他的臉色愈發沈郁了,冷峻的眉頭從沈棲月講出不禮貌的話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舒展過。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沈棲月的確討厭其他的女人,但她並非想立即將別人趕走,畢竟她惡搞別人的辦法可不止一出兩出,卻不料,對方像是識破了她的陷阱一般,急於離開,“我沒想到設計師阿姨這麽容易打退堂鼓,說不幹就不幹了。”

小家夥說這些的時候,眼角泛著猩紅的淚光,仿佛說不盡受到的委屈。

可卻在言談間,不經意地將罪責推在另一個成年人身上。

“沈棲月,我之前低估了你。”

“我不知道你說話做事的風格和誰學習的,又或者這幾天沾染上了誰的習性,”沈祈起身離開餐桌,獨留一句,“但我很不喜歡。”

幾乎在沈祈走出餐廳的同一瞬間,這個餐廳爆發出了響徹天地的哭聲。

然而,沈棲月的父親不聞不問,沈棲年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安慰眼前的妹妹好,還是不開口比較好,他既不想聽見妹妹發自肺腑的哭聲,但又怕自己這樣做的話,只會縱容妹妹,讓妹妹變得更加刁蠻任性。

而沈棲月自己哭了一會,發現身處角落的自己根本無人註意的事實,也就不哭不鬧了。

但她真的很討厭這個裝腔作勢的設計師。

她比錢絮還討人厭。

盡管在此之前,沈棲月一次也沒有承認過自己對於錢絮的厭惡,但她不得不承認,錢絮照顧她限制她言行的每一天都令她感到不快樂。

-

“沈總。”

沈祈的車窗緩緩下滑,態度謙和,“還沒來得及和章小姐說聲‘抱歉’。”

“沒事,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麽點小事,和沈總您置氣,”章落櫻笑得大方得體,“只不過小孩子年歲還小,確實需要一個時時刻刻引導他們的人。”

章落櫻不明白具體是她看錯了呢,還是沈總真這麽真切地笑過。

但那一刻,沈穩自持的男人好似真的在笑,他也如同長年沈溺在水底之人找到了他的扶木,他信誓旦旦地承諾,“放心,馬上這個家就會有人來引導他們了。”

年輕的設計師當然不想因為小孩子的玩鬧而徹底得罪了這位江城的商業巨擘,雖然並不清楚眼前男人口中的來人是誰,但這並不妨礙她連連點頭附和。

沈總看似也很滿意她的回應,這一單雖然沒有談成,但之後的尾款仍然如約打來。

……

這一次,沈祈並沒有再找其他的設計師來為兩個小孩定制衣服,而是吩咐助理,按照兩個孩子的身型,買了兩套相對而言正式場合穿著的衣服。

自從收到衣服,沈棲月的碎碎念就沒有停歇過。

她並不知道父親送者兩套正裝的深意,反而將其視為父親要同自己和好的意思,她耀武揚威地拿去沈棲年那裏炫耀,卻發現父親並不偏袒,也給哥哥準備了兩套。

這些並不足以打壓到沈棲月,她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始終是比哥哥要更討喜的。

而就連母親也這樣親口承認過。

也就是回想起母親的瞬間,沈棲月頓時對這兩身衣服有了新的聯想,她搖著自己哥哥的胳膊,大膽地猜想道,“沈棲年,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的爸爸媽媽要覆合,所以才特地買給我們的啊?”

沈棲年雖然也渴望團聚,但他昨天見到了父母之間的真實關系,他認為這簡直是癡人說夢,“這不可能。”

“怎麽就不可能了?”

沈棲月這次說來有理有據,“平常我們需要穿這麽正式幹什麽,之前我們入國際幼兒園,不也都是免試的嗎?”

“我們之所以要這麽穿,難道不是家裏即將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或許家裏是有什麽大事,”沈棲年本來也挺為這兩身父親派人送來的衣服感到高興的,他甚至已經打算在自己的房間偷偷試穿,但妹妹的闖入卻突然打斷了這一切,而且現在搞得他的大腦也很紊亂,他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和妹妹講清楚,“但這也並不代表是我們的爸爸媽媽覆合的事。”

對於自己親哥哥在父母關系上表現得並不積極的這件事,沈棲月已經習以為常。

但這完全影響不了沈棲月的心情。

“我說是就是,”沈棲月眼見說不通了,這會兒她還非要強調,“我們爸爸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要不是媽媽要和他覆合,他會這麽用心地給我們準備這些嗎?”

她扭頭,興奮不已地去給程雙意打電話了。

睡夢當中初醒的程雙意還停留在沈祈昨晚的冷酷無情當中,但她沒想到,事情的扭轉來得這麽快。

“月月,你是說真的嗎?”

“你的爸爸還替你們準備了正裝,看不出來,這麽多年了,你爸爸還是沒有一丁點改變……”接下來的話,程雙意就沒有當著女兒的明說了。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沈祈還是和當年一樣悶.騷,嘴上說著不要,心裏偏偏又什麽都想要。

程雙意考慮到沈祈可能為了精心準備了什麽儀式,強忍著前一天晚上宿醉的頭疼,還不得不勉為其難地爬起來梳妝打扮。

不過,昨晚對於沈祈的埋怨——

她承認,或許是她太大聲了。

在女兒電話的另一頭,程雙意當然不至於承認自己此刻的竊喜,她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並且吩咐女兒假裝沒有向自己透露過一丁點風聲。掛斷電話,她不由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來。

“南希,你今天的圍裙不錯。”

這位被程雙意取名為南希的女傭完全沒有頭緒,因為自己已經換上這身工作制服快半年了。

她家裏的傭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晚大小姐回家時面色很沈,他們如履薄冰,今天醒來時也比平常和顏悅色太多,他們陸陸續續聽見程雙意和他們親切的攀談,但他們也時刻警惕著大小姐說不答應下一秒就變臉,勢必要將他們從這個家徹底趕出去,並且不允許任何一戶人家收留他們。

……

沈棲月通知完自己的親媽以後,收獲了雙份歡喜,所以也完全顧不上哥哥沈棲年現在對她是什麽看法了。

她如今滿腦子就是爸爸求覆合的儀式。

不知道林間小道上要鋪上多少鮮花,要準備多麽名貴的香檳和紅酒,又會有多少江城的賓客紛至沓來。

她的哥哥依舊令人掃興:“你在不清楚的情況下通知了我們的媽媽,要是和你設想的不一樣,那我們之後該怎麽辦?”

沈棲年捧起苦悶的小臉,若有所思。

錢絮教過他的,在萬事萬物沒有定論之前,不能說打包票的話,沒有百分之一百會發生的事。可惜他的妹妹未必聽得進他這個當哥哥的話,而沒過多久,可能是沈棲月渲染的未來生活太過美好,沈棲年猶豫了——

假使他的父母真的能夠重修舊好,那他就能當一個正常家庭的小孩了。

至少,之前黑人同學對他的嘲笑也就不作數了。

沈棲年陷入了這些他口中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中,就連自己的父親在工作時間折回家中,他竟然也沒有註意到。

沈棲月素來反應比他快,圍著匆忙回到家的父親言笑晏晏,“爸爸,您回來啦。”

“你送來的衣服好好看,我恨不得明天就穿出去四處炫耀……”沈棲月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不過,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沈祈冷聲打斷:“那就立馬換上。”

“你也是。”沈祈的眸光掠過角落裏發呆的小男孩。

如果不是沈棲月纏得太過厲害,那麽,此刻的沈祈絕對不可能一邊扯開領帶,一邊多餘地解釋道,“是的,接下來我們要去一個非常重要的場合。”

沈棲月那點猜中了的小心思就快要藏不住了,她又連忙再度一五一十地告知自己的媽媽。

盡管沈祈讀不懂女兒那點自作聰明的雀躍,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計劃。

他所想要的,原本就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要出現分毫的偏差,這就夠了,他並不在乎那些所謂小孩的心聲,認為愚蠢的小孩在想什麽本就毫無意義。

沈棲月幾乎以最快速度換上自己粉藍色的小禮服,看著哥哥穿著正式的小西裝,她也沒忍住湊上前去調侃兩句,“你可別以為穿成這樣,以後爸爸的公司可就都是你的嘍。”

眼見內斂的哥哥愈發沈默,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不是她要打擊哥哥,是他們家太有錢了,有錢到如果她不去爭取的話,那她一定是個傻子,她沈棲月想要不止是一個完整家庭,而且這個家庭天絕大多數的財產都應該屬於她。

對於這些正在發生的小插曲,沈祈置之不理,猶如在聽一場無稽之談。

……

沈祈拉上車門。

黑色的商務車內,是穿著格外正式的一家人。單憑外貌而言,這家人確實出眾,尤其是沈祈,長著一張天生清冷卻又令人難以抗拒的面孔,幾經搓磨,少年氣漸消,周身上下散發出冷淡卻又出奇有拽引力的氣場。

車前哈曼卡頓的音響播放著躁動的音樂。

兩個孩子中沈棲年緊張並且局促,另一個沈棲月則是激動不已,像是即將見證些什麽。

沈棲月還是沒忍住,最後托起下巴問,“爸爸,我們要去哪裏啊?”

沈祈言簡意賅:“機場。”

沈棲月困惑不已,卷翹的睫毛撲朔著,“我們去機場幹什麽?”

難道爸爸為媽媽布置的場地在其他城市,他們現在出發正是前往父親安排的地址?

那可見,父親對母親的重視可見一番,但小家夥還是遲疑了,他試圖問清楚,“爸爸,我們去機場幹什麽,是要去外地嗎?”

以往這個時候父親總要讓她閉嘴了。

可今天的父親卻沒有,他頓了頓,逐字逐句道,“去接人。”

“去接人!?”

沈棲月驚慌失措,手裏的熱巧克力撒了一身,就連自己也差點直接從安全座椅上摔下來。

“去接誰?”沈棲月害怕這麽直接的詢問一定會遭到父親的厭棄,下意識調整了問話,扯出僵硬的嘴角道,“爸爸,我的意思我們去接您的哪位朋友?”

其實在沈棲月小朋友心中已經有猜測的人選了,盡管她十分排斥,但不得不時刻提防著,接“那個女人”的可能性最大。

盡管已經猜到了其中的人名,可能父親真正宣之於口的時候,沈棲月忍不住十分抵觸。

她一遍又一遍重覆祈禱著,千萬不要是那個女人。

然而,真相卻是相當無情。

從父親最終吐露出兩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錢絮。”

她自以為這些日子在父母之間做的牽線搭橋,一下子就變成了徒勞無功。

曾經她以為,錢絮就只是個傻得可以的普通女人,至多在父親心底掀起一絲漣漪,但對於他們這個家庭而言,無足輕重。

然而,今天的父親似乎一早就看穿了她的不情願,幾乎在說出那個女人名字的同時,他不假思索地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下車。”

司機聽聞,立馬將商務車停在了雜草叢生的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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